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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农,华阴,司隶校尉治所。
这里也是弘农杨氏家族所在的地方。
一场宝贵的小雨后,整个天地都鲜润清新起来。
五十一岁的钟繇精力饱满,大清早正捧着一页纸张静静欣赏。
妾室孙氏端来饭菜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桌案上,以免打扰了钟繇。
她侧头来看,认出钟繇所捧的正是张昶草书,以她的学识真有些不认识上面的潦草文字。
“妙啊,真妙……实在是妙!”
钟繇轻声感慨,没想到昨晚张昶醉酒后临时所书,看着这副书法,几乎就能看到张昶酒酣纵意挥笔的神态、意气。
张昶是凉州三明张焕的次子,张焕开始从凉州敦煌迁居华阴。
张昶兄长也擅长草书,又是早死,当世称之为草圣。
文化领域就这样,活的时间越长,江湖辈分就高,徒子徒孙也多,也有时间沉浸提升造诣。
若是成名早领先于人,偏偏又死的早,就成圣了。
钟繇恋恋不舍放下令他精神愉悦的纸张,这是左伯纸,灵帝年间的旧有之物。
如今这世上,已经造不出来了。
用厚绢盖住这页纸,钟繇抬起双手抖了抖宽阔衣袖,露出手腕,才说:“过几日,你回乡去吧。”
孙氏惊诧:“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?朝廷拜马腾征北将军,北方自有马腾挡之,与弘农何关?”
她是真的不想离开钟繇,钟繇目前无子,与不准他纳妾的正妻贾氏已经分居。
孙氏再努力努力,就有可能怀孕进而扶正。
而她如今不过十九岁,正当盛年,不愿回乡寡居。
“说了你也不懂,我听说袁谭已遣使南阳,欲邀请刘玄德出兵助战。”
钟繇说罢端起木碗吃肉糜粥,孙氏哑然无措,慌张关切看钟繇侧脸:“那你怎么办?”
“我不能走。”
钟繇咽下炖煮糜烂的粥,坦然说:“就这么退回去,曹操容不下我,朝廷也无我立身之地。何况真若退走,我恐弘农之士会擒我以献北方。我留着,伱才有回去的机会。”
他说完安静吃粥,孙氏泪珠子顺着脸颊滑落。
钟繇勉强吃完,也是长吁短叹不已。
博望坡的惨败,让太多人才发现,曹军还是曹军,不是天军。
孙氏收敛情绪端走碗筷木盘,钟繇的外甥郭援、议郎参军杜袭一起进门。
杜袭手